你这样躲躲逃逃,真的问心无愧吗?还是你觉得我可以像从前一样,把你所有完成不了的许诺都默默咽下,全当做是你哄小孩子的一句玩笑?
还是你觉得……
我没有勇气,不择手段,去纠缠你?
简默抱着膝盖,长长叹息,她身上每一寸伤处都滋生出百爪挠心一般的痛痒,纱布绷带之下仿佛要蜕皮。
她撕开锁骨包好的纱布,露出青紫和烟痂,指尖一点点抠开了原本要弥合的烫伤。
在这疼痛里,终于也孕育出了新鲜的清醒与力量。
简愿回家的时候,看到简默戴着耳机在小房间刷题。
她印象里简默这个时候应该是在打扫卫生的,或者只是抱着个盆子一边择菜一边看肥皂剧。
比起高中生,简默更像是家庭妇女,她任劳任怨包揽了家里所有的活儿。有一次简愿上班之前发现水龙头有点漏水,下班回来再看已经修好了,而她根本不知道,简默什么时候学会的修水龙头。
在这栋老破小里,你永远不知道下水堵了和明天哪一个先到来。
但因为有简默在,所以家里上到厕所漏水,下到盐快没了都不用操心。
简愿有时候想,可能很多事情在她懵然不知的时候,就已经全部处理完了。
简默实在是个很听话乖巧的妹妹,除了性格木讷,不太聪明,学习差劲之外,几乎没有什么缺点。不过木讷学习差反而让简愿觉得很安心。
她原本也不喜欢特别聪明的小孩。
简愿换了身轻便衣服,洗了把脸,甚至于把妆都卸完了,她总觉得自己磨磨蹭蹭,是在等什么。
站在镜前愣了一会儿,一个念头缓缓冒上来:简默怎么还不出来迎我?
你知道的,有些事情原本没道理,时间久了,就约定俗成了。简愿清楚她一回家,简默就要出来迎她,属实是无理取闹,但是从前一直如此。骤然没了,她心里就冒出来一种古怪的幽怨。
简默在跟她置气?
她凭什么置气?
简愿走进小房间,简默终于抬起头,有些讶然地摘下耳机,眼睛亮晶晶黑彤彤,像是一只养熟了的小狗,满眼只有欢欣鼓舞。
“姐姐,你回来了?”
简愿那点幽怨烟消云散,新的疑惑升腾起来。
“你眼睛怎么了?”
那道红痕妖妖娆娆勾在眼尾,而且怎么不戴眼镜了?
简愿抓着她下颌仔细打量,皱眉问:“你在外面跟人打架了?”
简默晃了晃脑袋:“昨晚和朋友闹过头了,不小心摔倒了,镜架划的。”
“对不起。”她唯唯诺诺,“眼镜摔坏了。”
简愿有点恨铁不成钢,点了点她额头:“下午一起去配个新的。”